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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停止了胡闹,可老宇琼还抱着我不放,她把脸贴在我身上。而我只能做的就只是抬头看那月亮了,我又想起了方鸿渐来,我问自己是不是月亮叫我做的傻子呢?
这时,罗茜突然叫了一声,我一把推开老宇琼抱起了罗茜,老宇琼也几乎跟我同时去抱它。它大概是发现什么东西了,我很有点野外生存经验,我的童年在内蒙古姥姥家农村呆过那么一段时间。我当时想起蛇来,它们在眼睛前面有一种特殊的器官,能捕捉到很远处动物发出的热量。它们眼睛瞎的要命,可它能用它这种特殊的本领在黑夜找到猎物。
我警醒的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夜依旧那么静悄悄地。月光依旧透过树叶的空隙撒下来。像撒在灶台上的盐巴。可老宇琼没有警觉到这一切。她大概还沉浸在刚才的浪漫中呢。我很为她可怜。这样的拥抱她大概早就想要,可我们简直从刚刚开始就分开两地了,她在那样的师范学校里煎熬,一定老看着成对的恋人亲热。我知道她很想要那样的一个拥抱。恩,所有的那些姑娘,我只欠她那么多拥抱。
她开始给我讲她们学校里的事,她大概说的是她们学校里有个整天穿一套西服的漂亮小伙在疯狂的爱着她。而那个小伙又是个学生会主席什么的。她老是说:讨厌死了。或者烦死我了。可我没怎么细听。姑娘们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是亲热完了,她们就开始跟你讲她们学校里的事,而多半是有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如何如何追求她。可她简直都没让他碰下她的手。——可我的怀疑就是:那也说不定哩!——至少有4个姑娘就跟我这样讲过,遗憾的是我没怎么在意。到不怪小贱娜娜说我是***冷血动物。我大概是。
在老朱比家的讨论会上,他们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懂爱吗?你真正爱过一个人吗?可当时我说没有。因为我对爱情这玩意还没有真正的理解。我觉得我也真正爱过那么一个人。就一个。这话我谁也没说。就连那个姑娘。我怕我一表白我就会后悔的满嘴大泡。恩,我的观点是,你要是真正爱上什么人,最好永远也不要告诉她,这当然要招来非议。可我的确是那么样一个人——我要是和谁好上了,我大概就会马上发现另一个人比她好,或者我老是看到她的缺点而不是优点。这当然是致命的。坦白说在你得到她的同时,就几乎开始厌倦她了!这大概也不局限于男性。事实上,总有那么一千万个妻子在结婚以后抱怨你的小趾头短什么的。而这一类问题往往在她们结婚以前就知道。
可我的爱情对我来说,就像一头没有奶的奶牛。小牛拼命允吸却一无所获。而我的身体却无辜的承受着痛苦。可我爱的那个人,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我甚至可以透漏她的姓名。这当然很无所谓。她叫陈小芙。更何况你又不认识她哩。可我不能说太多——此时我还不希望她知道哩。我泡妞有法,几乎从不失败,这大概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哀之一哩。“我爱你!”我对她们说,这多半在拥抱的时候。“我爱你!”她们也说。可我的问题就在这,我问她们:如果当时追求你的不是我,而是另外的男子,他也一样有手段。她也能追到你。那么你是不是也一样对他说‘我爱你’呢?这到底是爱情还是阴谋呢?我这么问杜菲菲的时候她还重重的给了我一拳。
起风了,我没敢抬头。可是月亮还在。宇琼抱着两只胳膊直吵嚷冷。她绻腿蹲着。小罗茜藏在她的臂弯里。我想脱下上衣给她,可我穿的又是那么的少,我出来时,还只穿了一套运动服哩!
我于是伸出手去,从后面抱住老宇琼。我从后面抱一个姑娘的次数可不多哩。这么一来,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大概想回身抱我,可我没让她转过身来。她低着头,露出很长一段漂亮的白脖子来。
我们就这样,我足足从后面抱着她有一个世纪,而我们四周围静的要命,又吵的要命,我是说除了整片整片的树叶响之外,其它的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突然老宇琼转过身来对着我“你听?”她说。
“什么?”我问她。
“树叶的声音!”
“恩?”我还是不懂?
哗————
“theuniverseisweeping!”(大自然在哭泣)她大概一直在听混帐的树叶的声浪,在我抱她的时候。
“?”我疑惑不解。
哗————
“所有的树叶全都会瞬间飘下来!你跟我想。”她说。
“?”我点点头,她让我跟她想,真好笑。
“而我们就在成片的树林下面!”她当时说的是下面而不是里面。
“?”我听的很认真哩。
“我们抬起头看着树叶从高处飘下来,整树整树的飘下来,像雪花那样,一直埋住了我们的身体
“?”
“我们就在一片翠墨的海洋深处!”
“?”
“听不见海浪和船鸣!”
“——”
“也看不见无边无际!”
“就因为我们给淹没了?我们在混帐的水底下?老天爷,你在做诗吗?”我问她,可她没回答我。
姑娘——当她们准备触摸爱情的同时就开始向往大海了!
说着,她突然把罗西塞到我怀里,她开始往树林里面狂跑起来,“跟上我!”她说。可我简直都跟不上,我一只手抱着那小东西,脚下都是软绵绵的,多半是树叶。
“嗨,灵儿?”我喊,“站住!我们不能在往里走啦,树林里危险,我们会遇到麻烦!”
可她不听,她回头做了个手势叫我不要说话,有那么些月光从树林的缝隙里陋下来。在地上落下各式各样的斑点。这扰乱了我的视线。而她几乎是在闭着眼睛乱撞。我真担心她会撞在什么树上,那我手里可就要有两只受伤的兔子了。
有那么一阵子,我仿佛是憋足了气在潜水,我是说我的耳朵里像是在水里那样轰轰直响。而我整个的身体也在向上飘——我大概是体力透支了。可怜的老宇琼也终于停了下来,她也给累的不行了。可她显然开心极了,恩,我从认识她以来就没见她这么开心过。她这个忧郁的深蓝色女孩,溶进了深蓝色的海水里。——她的脸还不停的笑,可只是她的脸,而她的嘴只忙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开始扯着我慢慢地向前走,而她就那样一摆一摆的像个鸭子那样,她是在跟我耍皮。可我的心里的确很害怕,我担心狼什么的或者只大黑熊会突然从黑暗里蹿出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我不知道是该自己爬上树去,还是去救她。恩,我一害怕悬崖上的感觉就上来了。我不住地回头张望。我担心会有人推我。其实简直是荒唐可笑。
后来我们在一块月光充裕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那里少了几棵树。在白天太阳光也能照下来,所以地比较干爽。我想拉她坐下,可她不肯。一刹时,老宇琼突然模仿起我***口吻说:“瞧,我有个大大的转弯,”她说,“我突然有些喜欢上这次旅行了!”
旅行?***混帐的旅行?我大概笑了一下,可事实上,我自己没把它当成一次旅行什么的。我是在疯狂的逃避,我的确是在逃避。我恨透了那所有的一切。我把罗西放在地上,好让它自己寻找些吃的。可它根本就不能走。我想拉老宇琼坐下,可她一下子抱住了我。“何羽?”她说:“你能吻我吗?”我不骗你,我当时听了差点没***昏过去,我以为这一类的话只有混帐的娜娜和杜菲菲她们能说出口。可我显然是听见了,而我又没法回绝。有些姑娘在一开始让你不敢碰她一下,可你跟她们要是分开一段再到一起的话,那些姑娘们一放任,简直像喷发的火山一样,你根本不必担心。可眼前同样一个情感脆弱的姑娘突然间要你吻她。想想看。你怎么能拒绝呢?
我的两手端着她的肩膀,我比她略高些,她抬起头望着我,显然她说出这话自己很是心慌。月亮又***那么亮,像个眼睛盯着你那样。——简直是万丈光芒。我至今也忘不了她望着我的眼睛,她眼睛里含满了月光,似乎还有些欣慰的泪光。我承认,从她的角度来讲,我们的爱爱的很辛苦。
我的两手在她背后几乎要合拢了,当时手是穿过她的头发过去的。我喜欢手穿过长发的那种感觉。手指缝里那种凉凉滑滑的感觉——我低下头,老天爷,我吻了她冰凉的嘴唇。恩,她要是个会接吻的姑娘,那她就不会费那么大劲说让你吻她,她可能会直接吻你,要么她可能引导你,而不是用语言对你说。那些真正懂得接吻的姑娘,她们真能让你在接吻的瞬间消魂,疯狂的爱上她们。可薛宇琼小姐绝对不是个会接吻的姑娘。
后来月亮错过去那么一点点儿,我终于把老宇琼摁到了地上。可别乱想。我是说,她起初不肯坐下来,而我呢却累的要命。当然啦,我好容易才让她坐下来,可她一坐下来就像一块泥一样贴到了我身上。也不顾小罗西在我们身边什么的。它可不是个孩子呢。我想,她大概以为只要是一接吻她就是我的人哩。
接着发生了一件,让我本人更为作呕的事,我在那么一小层干叶子上躺下来,老宇琼就坐在我的右手边低头凝望——她多半不是在看我,而是想什么东西,她这个人最爱想什么东西,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多半时间不是在回忆就是在幻想,要是我能钻进她混帐的脑袋瓜的话。在她那样望着我的时候,我的脑袋就想起老Ber来,我是说,她的眼睛几乎跟老Ber的一样大,一样可爱。而我的悲哀就是很少能把思维专注在我身边女人的身上。这大概是种精神上的病症。老宇琼就那么样坐在我的身边,要是换了别人我大概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是说,我也许会突然起来,或者干脆拉她躺下,我有的是办法抵消她们的反抗,我的甜言蜜语,更眼泪能同时使用。可老宇琼实在没有激起我的欲念,我那会大概也没那个心情,我几乎都要睡着了。我不骗你。
突然,老宇琼把手按到我的胸脯上说:“你爱我吗?”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问我,而一般来讲姑娘们要是这样问你她们多半是有了把握才问你的,她们要是没感觉到你爱她,她们才不会问这样的话哩。老天爷,我***最怕有谁突然把手按到我的胸脯上问这样的问题——在跟我接吻以后。恩,简直是没法回答,我是说,你要是爱对方,就得很在意对方,要是你一下子那么直接地说出来,你就会担心对方不怎么相信。而你要是不爱对方,那你简直就得在她温柔的手心里欺骗她,你当然不能一边吻着一个姑娘一边告诉她:我根本不爱你。想想看,老天爷。
所以我简直没法回答,真是好笑,***。而你要是越不爱她你大概就会越快回答。我简直是个撒谎的天才。“当然啦,我爱你!”几乎她的话音刚落我就说。我发誓这是我做过的最让我作呕的事。问题的关键是女人们在无法判断你是否爱她的时候,她们情愿听着你的“我爱你!”也不愿意去探求真相。而月光下的老宇琼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漂亮,恩,有的时候女人要是太漂亮,就很难让你说真话。
7
那天晚上,我们在树林里呆了一夜,就在我们接吻的地方。而我在整个时间里就像死猪一样睡着。可老宇琼几乎就没***睡觉。有那么一两次,我突然醒来的时候,我听见她正在和我讲话,在你睡着的时候跟你讲话——她这人真让我没办法。可我多半是给冻醒的,遇上这么个时节——一天冷似一天。有的时候你一觉醒来发现满树满树的叶子都黄了,就像小孩子用蜡笔着颜色那样快。
至于我听来的那些话,我多半也都给忘记了。我甚至连一些精彩的梦在早上穿好衣服后忘得一干二净。恩,我这人睡起觉来真跟个死猪一样,我不骗你,有一次我跟弟弟在屋里睡觉,有一辆大卡车撞到了我们的房子上,就在那天夜里,几乎全楼的人都趴在阳台上看,可我没醒。而那辆大卡车就在我卧室的外墙上。咣的一下了,所有的玻璃全都碎了。可我们两个一直睡到了早上有人砸门才醒!
恩,我还没给你讲那天夜里我做噩梦的事呢,我记得我是抓着老宇琼的手睡着的,夜里,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嗅,就在我***头顶上,这当然是真的,可我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我当时到是怕极了。我简直一动都不敢,那会老宇琼大概讲累了,也睡的跟个死兔子差不离。我脑袋里那些动物伤人的镜头一一在眼前浮现。我不敢大喘气,有些动物你要是装死它们对你就没兴趣了,我想起我口袋里还有一把水果刀哩,是在老朱比他们学校餐管里的小服务员给我的,可我也没敢伸手去摸,原因是我不知道那怪物的大嘴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担心我要是一动,它就会一口咬断我***喉咙。风把树叶打的沙沙的响,我索性闭了眼睛,随它去吧!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仿佛是醒着,可我身体的感觉并没那么强烈!黎明的光线斜掸在树梢上,光柱的底下有几只魁硕的狼在啃着什么,我清晰的听见它们咬碎骨头的声音。还有它们嘴巴子下面的白毛。那上面全是血。——灵儿,我的心一颤。我使劲的攥我的手,我手里的手还在。我刚要放下心来。可我猛然觉得我手心里的手冰凉的毫无感觉。我支起身子一看。我的手里,老天爷,光攥着一支紫青的手臂——她的手臂被那些可恶的魔鬼从肘弯处咬断,露着刀锋一样的骨头,咬碎的肌肉上粘着两跟卷曲的血管——
“灵儿!”我喊。我的眼泪和声音同时滚了出来。我抖落她的手臂,猛的爬起身,我甚至还没站稳。我掏出那把弹簧水果刀,向那咬碎骨头的狼刺过去。我用尽全力,可那匹狼几乎没有动,因为我怎么用力也刺不破它的皮。它依旧低头咬它的骨头。“**you!”我心里喊。**!可它们依旧拖着它们长长的大尾巴在那里咬老宇琼身上的肉。
“灵儿!”我喊,一刹时,我丢弃了手里的刀,我的眼泪和鼻涕一下了战胜了刚强。我的心像挤在了绞肉机的卷筒里,“灵儿!”我搬过一只狼的脑袋,把它的大嘴对准我的脸。“来啊,”我喊,“把我也吃了吧!”我像是哭着喊出来了。可那些狼一只只像个木头疙瘩一样。它们只是在那看着你悲痛的样子,它们才不愿意送你一程呢。
我大概是攥疼了老宇琼的手,她醒了,可我仍然闭着眼睛在想我的梦。我迷惘于爱情的游戏中,一次次的抛洒爱情的眼泪。而自己的爱却越来越少,越来越看不清方向。我张着嘴几次想接眼泪什么的。可我却哭不出来。——这就是我后来习惯于哑哭的原因。我要是特别难受的时候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哑哭一阵。可我将梦中的痛苦感觉带到了我醒来的世界。我想,我大概是爱她的,要不我怎么哭的那么伤绝?我微微的挣开我的眼睛。老宇琼就那么歇支着看着我。我们在外面过夜的次数少的可怜,每次她都舍不得睡觉。有的时候我醒来她望我的眼睛带着幸福和甜蜜。而有的时候却是悲伤,仿佛哭过了一夜似的!
虽然黎明还没到。可是天已经能微微看轻东西了。空间像是正被稀释的蓝墨水,水仍然在不停的注入。周围是那么的寂静,没有狼,连鸟叫都没有。我手里的手一动不动,她是怕弄醒我。她又开始轻轻的对我讲话:“宝贝,(她叫我宝贝)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的日日夜夜,我守望天边的星星流泪。我知道你给刘美姝过生日买了好多玫瑰——”她原来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当面问我罢了。我们学校大概有她的眼线——我这人做不了间谍,我做什么事很难瞒住别人。“那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宝贝,你还记得我生日时你送我的那支玫瑰吗?后来花干叶落,可我仍然留着那段干枝子,那些叶子装在我送你的荷包里了,你还问我怎么没香味呢?还有你给我买的——”老天爷,我可真该死,那个荷包早被我扔了。“我们寝室都是一对对的,每到周末我自己趴在窗户边上,看着操场上一双一对的人影,幻想着你来学校看我时的情景:你穿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而我穿一套白色的,——”我当时心里特别的酸楚,有些话我都忘记了——
“我一直很小心也很用心的维护我们的爱情。希望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躺在床上看你送我的那本日记,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我放飞了你,放飞了我的世界,从此我的生活没有了色彩,找不到半个肩窝让我依靠。于是我淡漠了生活,拒绝了再爱的机会。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在被窝里悄悄念你的名字。你不会知道,当电话铃响的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是你,我只是想在远方听到你的一点点消息。这个世界究竟是大还是小?怎么一次次梦你在我身边,一次次伸手,却摸不到。偿惯了泪水的滋味,哭干了,还是没人安慰。套上情感的枷锁,我犯了什么罪?”
“宝贝,——”她还说了很多,可我记得不那么清楚!我很想起来抱她大哭一场,可连拥抱甚至都需要勇气。
“本来两个人分开了就需要多些理解,我尽我最大努力理解你。我每天让自己想你一遍,与此同时,你在做什么呢?我不敢多想。想你那么多花边新闻传到我耳朵时的感受,不敢想在那个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和地方会不会产生新的爱情,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一次次地安慰自己,说那些女孩是自愿的,只要你把握住自己,没事的。可每当这种安慰过后,我的心就多了一条伤口,那是泪水填不满的鸿沟。我害怕,害怕失去你——我怎么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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