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店集启程一路边走边想,累了就在路旁休息,店集到城阳站八十五里路,到城阳车站已是下午两点多,自己想坐一次火车体验一下坐火车的感觉,也是享受一下,更是犒劳自己。到城阳火车站,见五六个穿黄色制服戴大檐帽的人把守车站,说为防美帝细菌,进车站必须注射,乡村人没见过,只好服从,注射完进站等车,一小时后列车进站。在大港站下了车,因见码头船多,想看看景色。大港站对门有一饭店带旅店,肚子饿了也没问价,要了一碗面,这碗面端上来见里面好多肉,还有大虾,鸡蛋,自己暗想,青岛面条比乡村的好太多,而且碗大。心中埋怨乡下饭店老板太黑,难怪人们都向往青岛。这里面条又香料又足,狼吞虎咽吃下去,招呼店家付账,那四十多岁人道“两千五。”啊呀,这么多钱,乡下一碗面一千元(一角钱)。从离开家至做买卖到现在,没花过这么多钱,乡下水煎包一角钱一盘,这里的饭店这么贵,而且住一宿要三角钱,天已黑下来,东西南北难以分清,唉!都怪自己没事先问好价。
次日早醒来感觉全身疼痛难忍,脸上火辣辣的,头疼目眩,一看左边的手臂严重红肿,比往日肥了半圈,这是怎么了,最先想到的是找个吃饭便宜、住宿便宜的地方,这地方吃不起住不起。强撑起身子走向大街,直到走到四方再也走不动了,找了一小巷见一小店,问过店家,住宿三角钱,这家是做烧饼的,吃了一顿烧饼一角五分钱,比先前那家便宜多了。进房间倒头就睡,中午饿了还是烧饼,下午疼得更重了,活动难受,翻身都疼,晚饭还是吃烧饼。第三天勉强吃过饭,昏睡过去,醒来店家说“以昏睡两天了。”我默无言语,急促回到铺位,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呆呆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转念一想,老天助我不死,要好好活下去,交了店钱,我道“大叔,我要吃饭!”店主道“吃饭,好嘞!”并拿来烧饼,吃了多少自己也忘记了。
左臂依旧红肿,翻身起床依旧全身疼,要吃饭就吃烧饼,躺下就昏睡,咬紧牙关不再流泪,怕店主一家人看见,尤其是店主家那五六岁男孩总往我这屋跑,有时他问我“大哥哥,你没有家么?”我无法回答。店主家那十七八大姑娘往我这屋瞟一眼我都害怕,每当我吃饭时总要先观察乘老板娘和其女儿不在场才吃饭。洗脸时也要避开她们,,因为这么长时间从没和女青年单独说过话,由于和黄爱莲总打架,脑海中女人最可恨。自己有病如此狼狈更怕人家看见自己丑态,老板娘问我胳膊怎么那么红肿,我说不出原因,赶紧回到铺位,此时不知自己什么形象不敢出门,不见任何人,一周多过去了,不敢见人,只能躺着,又过了两天,身体见轻快,左臂仍有红肿,但可以活动了,有事出门看看外景,也不走远,只离店十至二十几米。
口袋里只剩一元多钱,真的紧张了,一天只吃两顿饭,怎么办,看来是死不了啦,眼前又怎么解决生活之难,城市里一元钱,要住店,要吃饭,生活是重大问题。我这人从来不求人,此时更怕见熟人。怕什么来什么,正在一愁末展时,店家大女儿进了我的房间,也没瞅她,那女孩坐到床头正面对我道“你是不是没钱了,我爸说了,不再要你店钱和饭钱,看你真难,你该吃吃,该住住,等你好了再说吧!”我低头不语,也不敢正面看她,她坐了一会起身走出屋去。当他走出屋那一刻我流泪了,你们看我没钱了,故意来试探我,不要钱,白吃白住哪有这么好的事,分明是探风,男子汉让女流之辈看不起,哼,我堂堂正正男子汉,你瞧不起我,我从来不会在女人面前说小话,战死不败的关云长,抗金兵英雄路安洲路东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堂堂男子汉被女人看不起有辱我隋氏门风!她走后其母正在和面,见其父走近,其母低声说了什么,其父只点点头没听到声音,疑是他们全家在讨论我,商人看不起乡村穷孩子,我还真的不服气,你们见我穷了,都在议论我吧,我从来不服输。我要在青岛苦拼,也许会起死回生,有那么一天我会出人头地,天无绝人之路,大干一场,看我闯出样来,你们才能认识我。
太阳已偏西是最热的时候,我想去市场看看,我这手中一元多钱也许还能发挥点作用。我那破纸箱和包皮布(四尺白布)暂时不拿出去,找好路子再回来取也不迟,此时顾不得自己什么形象,衣服脏兮兮,也没理发,只顾出去找市场,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直到走到中山路。走近中山路发现国货公司以南街东边布路旁,各种小商品,大多是十几岁男孩,很少女孩,各自的物品并不多,有的只是手拎几双木屐,既然此处是商贩所在地,可以谈听那卖卫生球小伙,走至黄岛路口有人说那小伙经常不定时出现,是个很神秘人物,为了找到其人,当晚没走,等待次日早可见到他。当晚为了省钱没找住处,在天桥广场吃了两个烧饼,来到栈桥在栈桥看过路行人,形形**男女成对说说笑笑,再想到农村人的生活,天不亮下地,日落西山才能回家,衣服被汗渍浸透,白的变成黄色。爷爷辛勤劳动,一个咸鸡蛋吃七八天,冬天穿草鞋,夏天穿自己用猪皮做的鞋,夏季经常光着脚,省下钱让晚辈人穿,奶奶的衣服从我记事起就是那几件,和城市人相比天地差别。想到这些,自己这点苦又算什么!这次得病是意外,罪是人糟的,没有过不去火焰山,死不了就拼博今晚吃的是烧饼,爷爷父亲有吃的什么呢?不过这次病的很蹊跷,怎么会得上这要命的病,而今钱快花光了,对自己的将来渺茫无望,摆在面前的是明天干什么!后天又是什么样?能否找到出路,分文没有又要怎样过?初来青岛就患上这奇怪的病,活过来是多么不易,店主和其家是那么热情又带讽刺味道,没有钱他们又是那么慷慨,这又意味什么?(说来这病一生没忘,但我对这病神秘感见渐渐淡薄了,1987年出差黑龙江七太河矿,气管炎犯了,在药店买了瓶复方丹参药,服后全身发痒,脸上起了疙瘩,一夜没睡好,次日好了,也没往心里去,1994年气管炎又发作,住进水泵厂医院,注射庆大霉素,三天后发现身上起了红点,痒得很,医生说是过敏,停止注射,出院。没人关心。自己也就淡忘了,2014年再次犯病,沈阳第五医院,医生为我注射阿奇霉素,医生先做试敏才知道药物过敏,由于其注射过敏药差点要了我的命。)
也就是那个夜晚,我所经历牢记心中。一生苦难从那日开始,也是那个夜晚的经历锻炼了我。多大苦难都能忍受,有决心冲破一切阻力去争取美好的未来,历尽艰险也不忘学习,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深夜在凉亭看穿着棉衣钓鱼的,他们为了生活深夜在凉风凄凄中钓鱼。半夜后没地方去,只好睡在海岸的长条凳子上,听着波涛海浪,背着嗖嗖的海风,吸着海水散发的潮露,睡不安,抬头望着远方闪闪灯光,心绪烦乱波浪起伏。深夜独自躺在这里睡不安宁,翻来复去难以入睡,想到我的老奶奶多年来的关心、呵护,联想到爷爷那严厉的态度,凶狠的目光浑身打颤,立刻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时而又想爹的高大形象,爹与别人家爹不一样,别人家的爹走到哪会带着儿子或逗孩子玩,我的爹对我冷漠,很少与我说话。爹和别人或街坊四邻都热情说话,为什么与我少有话语,在这个家我似乎是个多余的人,父亲为维护这个大家庭,也是为满足爷爷的要求,纵向四世同堂或五世其昌,不像别人家兄弟结婚就分家,家父甘愿自己受累受苦,牺牲我的利益,一切让与二叔家孩子使我出走的原因。与此的同时又联想到死去的二舅或姥姥,如有二舅在的话也许不会有今天,从来没想过是由于注射防疫针才发生后来的今天。如今回想起来自己是多么愚蠢。
现在我的病并没痊愈,还有些发烧,只不过不前几天好些罢了,不时地冒着热汗,自己在热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到海里用海水洗一把脸。不知什么时候旁边长椅也睡了人,自己在想,怎么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但人家有充分准备,有盖在身上的衣服,而我只穿一件衬衣,一条裤头,夜深海风特别凉,这一切只能忍受。白天看到青岛市的人,西装革履,中山装,红男绿女,自己有逊他人,但自己仍不甘失败,幻想着会有好运到来,有决心实现自己的梦想。
睡至黎明前听有人说话,睁眼一看海岸边有人在观海潮,有人在海边漫步,不多时海岸边出现更多的人,有人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有人鄙视我的形象,那表情难以形容,走过我身边时如同见了瘟神,特别是那些打扮入时的女郎,走过时低声嘀咕,不时回过头来轻蔑的看我一眼,也有男女走过后一边议论一边发出怪声怪气的笑声。不知自己什么形象,引起这么多人的好奇与怀疑,低头看看自己,多日没洗澡身上有些脏,白色粉格衬衣也脏了,又一想可能是这长长的头发招惹人们的好奇。自己个子小小,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两个月没理发,自己头发又黑又厚,多日不梳,只能用手指梳梳。太阳是从山顶冒出来的,照在大海上波光粼粼,大海真美呀!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刺痛了我的神经,自那时我暗下决心,你们瞧不起我这小流浪汉,我还瞧不起你们呢,你们现在比我好算什么,决心在青岛混出个样来,我要在青岛混有一席之地,有自己的住房产,有商号,叫你们看看我姓隋的是何等光明磊落,你们旗装华丽,但不一定比我为人清白,正义,或许内心更加肮脏,卑鄙,下流。我经商失败就是你们商人害的,被城市商人偷光所致,我有信心凭自己的能力战胜困难,渡过难关。
这也就是我1957年回青岛经商的真正意义,青岛经商三个月,又是青岛黑恶势力恶毒攻击失败。从那时起我仇恨黑社会,恶势力,一生不懈努力向罪恶势力作斗争。2002年我在青岛买了七十平房子,买了大型录像机和松下照相机和佳能相机,尼康录像机配上打印机,目的是拍摄不良环境及市场黑势力,由于时代的变化,社会大环境“腐败”正义不能伸张,投稿或照片不能发表。
大约九点我走进中山路,见那些小商贩其次排列在各门市门前,双目注视着每个小摊,寻找卖卫生球的小伙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快接近高密路口时那小伙伴出现了,我恳切向其说明现实情况,并说明自己仅有不足一元钱,(昨日吃了两顿烧饼,当天早上吃了两个烧饼)要求他串一斤货给我,他坚决不同意,只串了半斤于我。拿到半斤卫生球,找了一个纸盒,离他远些地方开始叫卖,谁也没想到我这一点不起眼,买主都奔大堆,一天下来只卖了不到一元钱,一天要吃三顿饭,别的不敢吃,只吃杠子头和烧饼,一顿吃两个就花两角钱,尽量控制在一个,即使饿了也只能忍着少吃。次日从其手中又串了半斤,加上昨日剩货一起出卖,一天卖了一元多,一天三顿饭是必吃的,不知为什么,一顿饭吃两个烧饼,有时还是饿。没有水喝,渴了到自来水站去喝免费水,(那年代自来水在大街上)有时夜里想喝水自来水关闭,想喝水也没办法,只能忍着。
三天来没住进旅店,夜晚只好住在海岸边的长条椅上,由于晚间游人多,要等到十点或十一点才能躺下来,早晨游客和晨练的人来得早,四点钟就被吵醒。白天困顿,没有办法,实在没办法只好到海边找个树下睡一觉。有时想睡也睡不着。游人中男女什么人都有,特别是那些带小孩游客争抢凳子,想睡一觉也不是容易的事。没办法,公共场所也不是自己家,什么情况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