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孩子们各自说出自己的难处,这些孩子可以说是同命相连,最普遍的后妈或后爹,或者寡妇带着带几个孩子独立生活,家长顾及不了孩子,由孩子自己寻出路生活,能省几分钱也是为家庭减轻负担。
这些男女孩子,捡煤渣,捡柴草,家境贫寒上不了学,但男孩中多是顽劣不顾上学的多,原因多种多样。
后爹的是因生活困难,后爹没有正当工作收入不正常,酒后发疯骂孩子或拿孩子当出气筒,也有的后爹故意找茬就是看不上
“带犊子”。青岛是战争受害者最严重之地,德国被日军赶走,有人投降日寇当了汉奸,有人替鬼子汉奸办事,被镇压被关,国民党残兵败将,反革命和官员被镇压,关押,赴台走南阳之多,抛下孤儿寡女之多,有些女人为了生活改嫁,找不着好的男人,只能以生活为主,没有考察人品与经济条件,天长日久出现矛盾,被迫孩子流落街头,有人厌倦家庭纷争,走上这条沦落街头的道路。
看看女孩子眼泪便知孩童们的苦难,虽然如此,他们对我这个乡村孩子仍有距离,他们认为是城市人,对乡村人瞧不起。
自己向来不与人交流,也不与人深交,自从在店集那个唱野戏的人说我吹牛皮,从不提家中情况。
我也不天天呆在这人群里,有时也去找那些小商贩伙伴,中山路上不见影,自己也就失望。
有一天在东镇见到三位小伙伴,他们在卖冰棍,当问及他们得知买那两个大口暖瓶子花了三十多元,看来自己要想挣钱买两个暖瓶子是不可能了。
前景无望,自己感到难度太大,只能依靠这个小圈子维持现状。那天下午与小伙伴到小饭铺吃饭,买了两个烧饼,店主问
“吃点小菜么?”我道
“不吃菜。”嘴是这么说实际真想吃点菜,自进青岛只吃过五六次面条,一个多月来再没吃过半个菜叶子,很想吃块咸鱼或喝碗汤,为了省钱只能如此。
后来我看店主买的大葱很是诱人,我道
“老板,卖棵葱给我吧!”店主道
“不用卖,给你两棵。”我吃着烧饼和大葱
“真香”。在农村吃大葱是最正常的,不过要配上大酱,或一块咸菜。在家时我就不喜欢吃菜,城市人不了解我们农村情况,我们家十几口人,大萝卜二十多斤切了大半锅,除了加上半两或多一点油,一大把盐,一勺子大酱,菜熟了那萝卜味可难闻了,只好吃大葱蘸大酱,吃咸菜。
我家种大蒜,青蒜或蒜苗是我的菜。豆角一大筐,只能闻到油味的菜真难吃,不过豆角比萝卜好吃,最可怕的吃葫芦条,角瓜或窝瓜,一股药性味,所以自己就少吃菜,只盼冬天自家做些豆腐,奶奶用盐腌上,一锅大白菜放一块豆腐还可多吃点菜。
虽然奶奶说
“不吃菜不长个。”外公说我
“不喝粥不长肉。”十五岁我体重五十四斤,穿三四号鞋,自己不喝粥也是有原因的,高粱米大饼子又硬又酸涩,山东主产高粱,种高粱是为了高粱杆可编炕席,高粱穗子可绑刷黍,高粱米饼子和粥真难吃。
高粱米面虽难吃,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上的,如今有青年人可能不相信,他们想不到百年前那些肩挑担子或推小车来东北的先祖,如果在故乡有高粱米面吃谁也不会抛家乡步行到东北。
今日的青年人不了解历史,中国的边疆北国百分之九十五是山东、河南人。
在我来东北之初有人叫我山东棒子,我告诉他,山东人是东北人的老祖宗,为此与人们经常发生矛盾。
东北的高粱米或山东的不一样,山东的高粱米在有钱人家或富户是喂牛马骡子的,贫穷农民受灾年高粱米面也吃不上。
如今吃饱了,生活环境改变了,骂大街的,发牢骚的,不劳动的啃老族不了解60年前大灾难。
追求享受却不知物质是哪里来的。旧中国最大的地主,富农也没吃到现在的东西,下乡青年了解过去生活,奉劝当今青少年学习老一代。
与这群社会之外的孩子们一起混几天后,发现他们最大的缺点
“好骂人”。这个群体的穷孩子,没人主张偷,而且反对偷盗,可他们中有人张嘴说话带脏字,爱骂人。
这是我难以融和其中的一点,也许是环境所影响,他们中有人不骂人不带脏字不说话。
于是我留恋中山路小商贩伙伴们,但人家有家,有父母兄弟姐妹支持,感到自卑,梦里有时常想念华家周谭兄嫂和那几个年龄相仿的侄子,睡梦中流泪。
离开兄嫂自己独闯青岛,这结果太可怕了。对自己那次大病原因没去多想,只知道大难不死是上帝的安排,对自己卖卫生球过程中犯了急于挣钱而不了解季节变化所犯的过错,没有充分认识,想闯城市又不了解城市的经济与环境,市民风俗,愚蠢!
口袋里只有六角钱,这是多日的积蓄,当小伙伴们不露真相存下的,因为他们从不主张存钱的,他们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与非。
我与他么不同,总想留点资本为自己经商做准备。已是深秋,想再去中山路看看可有其他出路,中午小伙伴们在山坡下小树底下顽皮的骂架,互指别人的错处,真没意思,自己走出那喊叫混乱的局面,急忙奔向中山路,那里只有几个小女孩或几个年岁大的妇女和不熟悉的面孔,天色不早想回四方,天不作美下起大雨,急忙奔向大港车站暂时避一避,雨不停走不了,唉,这人走背时天也不成全你,盼望日久找到小伙伴不见踪影,想回四方天下雨,天色已黑雨不停,心乱如麻。
这大港站空荡无人,寒风阵阵,孤单一人,心寒而立,苦等天明。醒来时见角落里一孩童在那抽气哭啼,忙走近问
“小兄弟为什哭啊?”他抬头看看仍在哭,因我很少哭,遇伤心处掉泪。
出外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哭也没用,想办法找出路才是正道。这小孩哭得更加伤心,他道
“后娘看不上我,总是打我,才从家里跑出来。”后娘二字刺痛了我的神经,有一个后娘作孽,见小孩也只有十二三岁,可怜的孩子只穿一件背心,紫色背心蓝色裤头,在这凄凉海风,秋雨深夜太可怜了,忙将自己脱下日久没洗的衬衣给他穿上。
问起他家住址和家庭状况,他告诉我家住泰山路xx号,父亲是工人,有位哥哥也是工人,当时我想定是后娘在家无人时打了他,如果是我决不允许后娘打自己的弟弟,我告诉他
“回家告知哥哥,要他为你出气。”一觉醒来小孩子不见了,自己胡乱想,是小孩骗了我还是怕我送他回家,怎么他也不应该不辞而别呀!
只盼天明去其家问个究竟方知虚实,只怕这孩子说的是假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