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儿,我的凰儿啊,我苦命的凰儿啊,扶疏,扶疏,你醒醒,你醒醒。”
花非花觉得耳边的声音极乱,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在讲话,觉得像是有万千个人一齐说着不同的话,却没有一句听得清,神志却渐渐的缓了过来,看着眼前有杂乱的人影,心底里叹了口气,半晌后,才又叹了口气。
慢慢的想要坐起来,却被几个人止住了,又有人在一边说:“您刚缓过来,且先体息一会儿再起身,不然,再晕倒可就麻烦了,你可是咱们失而复得的珍宝,咱们可都是再也经不住了。”
花非花看了看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纪稍大些,约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花非花不认得,却微微的向她眨了眨眼,示意谢谢她的提醒。
花非花最终还是颤微微的向那个一直叫凰儿的声音看了过去,一个约四五十岁年纪模样的贵夫人,月白色的夏衫,在衣角和袖口绣了大朵大朵的紫色牡丹花,墨绿色的综裙,镶了玫瑰紫的澜边,给人一种华丽高贵的感觉,而那面容,花非花看过去,不由得泪水又开始涟涟了起来。
那张面容,与记忆深处的现世娘亲,竟然长的一模一样,花非花相信,如果现世的娘亲能活到这个年纪,一定会跟眼前的贵夫人长的不差分毫,花非花就那样的怯怯的瞅着他,心里又纠成了一团,如果叶扶元说的话自己可以一百个不信,但是看着眼前的贵夫人,花非花知道,不用叶扶元说一个字,自己就会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相信。
这是,是自己的嫡亲的外祖母,叶家的太夫人,当朝左相的夫人,花非花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太夫人原本坐就在床边,眼睛已经哭得稍显红肿,看着花非花向自己看来,忍不住又悲从中来:“我的儿,扶疏啊,都是外祖母不好,这么多年,让你受哭了,苦命的凰儿啊,你可有看到,咱们的扶疏长大了,长大了啊,我的儿啊。”
在场众人听老夫人又不住嘴的哭起来,不由也跟着泪水涟涟,一个个开始哭天抹泪起来,花非花的眼泪像止不住的瀑布,自己都觉得有些波涛汹涌,却强忍着不肯哭出声音,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亲人,可是,自己现世的娘亲,却再也看不到他们。
想必,当初,正是因为怀了孩子,才悄悄的离去,生怕连累家人受到嘲笑,也怕因为家人的发现,生不下这个孩子,谁知此去经年,再也没有了回来的机会。此生,已是缺憾。
叶太夫人再也忍不住,双手抱住了躺着的花非花,头埋在花非花肩头,哭得肚肠寸断。
花非花再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却深刻的感受到了她的悲哀与心痛。不由自主的也伸手抱住了叶太夫人的背,花非花再也忍不住,终于哭出了声:“外祖母啊,我想娘亲,我想娘亲啊。”
一旁的人原本也只敢呜咽着哭,听花非花如此说,一个个都再也忍不住,全都大放悲声,一时之间,房间里哭成一片。
还是刚才提醒花非躺着的那位夫人轻轻的拍着叶太夫人的背,哽咽着声音安慰着:“太夫人,你莫要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小姐在天之灵是看到了,不知该有多么的伤心?还有表小姐这里,才刚缓过劲来,也莫过份悲伤,伤了身子。”
一边拿出个手绢擦了自己的泪眼,又拿出另一个,把叶太夫人慢慢的扶起来,帮着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花非花也知道,叶太夫人年纪大了,不能悲伤过度,特别是这样的大喜大悲,总是会伤身子的,也拿衣袖子要擦眼泪,叶太夫人见了,去止了花非花的手,又拿出自己的手绢,小心的帮花非花擦眼泪,一边不住声的说到:“好孩子,咱们不哭了啊,外祖母找到了你,你也找到了外祖母,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咱们不哭了。”
说着话,眼泪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花非花也忙着拿自己的手绢帮叶太夫人擦眼泪。
“嗯,我不哭了,外祖母也不哭了,娘亲她知道我找到了你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房间里一众人等也都慢慢的止了悲声,打水的打水,拿手绢的拿绢,一时之间,人人眼睛都有些红肿。
叶太夫人亲自帮花非花拿手绢净了面,才又在床边坐了下来,花非花也被小丫头扶着半坐了起来,手被握在了叶太夫人的手里,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怎么觉得之一切像是在做梦,忍不住问到:“外祖母,我不是在梦吧?”
房间里一时响起了不怎么响亮的笑声:“傻孩子,怎么会是做梦呢,你摸摸外祖母的脸。”
说着话,把握在自己手中的花非花的手向自己脸上抚了上去,花非花细细的抚摸着叶太夫人的脸,脸上的笑变得温暖起来。
“外祖母是真的。”
“外祖母还有假的不成?”叶太夫人嗔怪的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明亮的笑声,花非花不好意思的拿回手。
“外祖母,我生怕自己是在做梦,一觉醒来,又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放心了,外祖母不是假的,我也不是假的了。我终于有亲人了,我终于有家了,我以后,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外祖母,先说好,我今晚可是哪都不去,我要与外祖母一块住。”
花非花难得的撒起了娇,自己好像现在还是一副孩子的装扮,那是可以允许自己再最后一次扮一次小的,从今天开始,自己必须长大了,长大到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
“外祖母可是求之不得呢,就是怕我的儿嫌外祖母老了,不肯跟外祖母住呢。”
叶太夫人听花非花如此说,脸上的笑意就没减过,虽然面前的这个孩子与自己的女儿长的几乎找不出来一丝相似之处,没有哪怕一丝的相似,但是自己就是认定,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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