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执意要知道,杏儿于心不忍,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小姐。”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小姐出阁前她与苏公子的事,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当初她和竹儿姐姐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便警告莲园的婢子们莫要再院子里议论此事,而自从产下两位小王爷后,小姐的身子愈加虚弱,鲜少出院子,就这样她们成功的瞒住了苏公子已死一事,却没想到今日小姐过来看两位小王爷,竟然撞见两位嬷嬷在议论此事,当真是防不胜防啊!
见杏儿点头,柳莲眼底一片凄凉,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如万针扎心一般,她喉头一甜,一口心头之血喷了出来。
“小姐-”杏儿骇然,却见柳莲身子一歪,全身的重量顷刻倒在杏儿身上,因为杏儿始料不及,她与柳莲重重倒在地上。
“王妃-”两位嬷嬷见到这样的情况,惊惧不已,急忙放下手中的奶娃,奔上前协助杏儿扶起柳莲。
“哇-”婴儿的哭声咋起,却无人顾暇。
“杏儿,小姐怎么了?”闻声而来的竹儿看到柳莲昏迷不醒,大惊,急忙问道。
“竹儿姐姐,小姐知道苏公子的事了。”杏儿瞪着两位嬷嬷,声音里带着哭腔,早知道小姐来这里会听到那些话,她之前就不该和小姐建议来看小王爷。
竹儿心中一颤,急忙道,“杏儿,快去请张太医。”
杏儿这才察觉,惊慌失措之间她竟然忘了去请专门给柳莲治疗心疾的张太医,经竹儿这么一提醒,她急忙跑了出去。
竹儿动作熟练、小心翼翼地安置好柳莲之后,她抬头,态度诚恳道,“两位嬷嬷,竹儿恳请你们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可好?”她是柳莲的贴心婢女,地位在这后院婢子们之间自然高出许多,但如今她却用谦和的语气与这两位嬷嬷说话,自然有她的道理。
“竹儿姑娘折煞老奴了。”两位嬷嬷满脸愧色,“说到底是老奴二人闯了祸,才导致王妃昏厥的,竹儿姑娘不追究此事老奴二人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敢再继续嚼舌头。”
明里看王爷留宿玉侧妃的时间远远多于王妃,但她们身为府里资深的老人,却明白王爷更偏袒的是为他诞下两位小王爷的王妃,这府里头,做丫鬟的,哪个不希望能跟着比较受宠的主子?
更何况,两位小王爷自出生日起,就由她二人照顾,王妃如此重用她们,她们更不可能去说一些不利于王妃的话了。
见两个嬷嬷保证了,竹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柳莲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莲园的寝宫了,她一睁开眼,对上的便是一双布满担忧的凤眸。
“莲儿,你醒了。”看到她醒来,北堂墨信眼底一亮,见柳莲要挣扎起身,他也起身,正要扶起她,一双纤细的柔荑抢先一步,扶上了柳莲,“王爷,就让妾身来照顾姐姐吧!”女子声音如黄莺般动听悦耳,此人,正是北堂墨信的较为宠爱的侧妃-玉侧妃。
北堂墨信点头,转而望着柳莲,关切问道,“莲儿,你感觉如何,心口还疼吗?”
柳莲不语,只是看着他,目光复杂,似乎也隐隐夹杂着疏离。
见她如此,北堂墨信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莲儿是不喜欢他的侧妃、侍妾进莲园的。
“玉儿,你退下吧!”想起这回事,北堂墨信便对玉侧妃下了逐客令。
玉侧妃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即使心里有点怨念,却也依言,乖巧的退下了。
“莲儿。”北堂墨信坐到床边,握着柳莲冰凉的手,道,“感觉可好些?”
像是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关切,柳莲将手从他温暖的掌中抽回,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北堂墨信,她唇瓣微掀,淡淡说道,“王爷,我们和离吧!”
北堂墨信先是一怔,而后嘴角扬起微笑,抚摸着她的头,道,“莲儿竟然也学会了开玩笑。”
柳莲避开他的触碰,认真道,“王爷,我没有开笑,我是认真的,我们和离吧!”这一次,她没有自称“臣妾”,大有与他撇清关系的表现。
北堂墨信身子一僵,道,“你是在生气玉儿进了莲园。”早知道她介意,他就不应该同意让玉侧妃进来看她的。
直到现在,北堂墨信还以为柳莲只是在和他赌气,在吃醋,仅此而已。
柳莲摇头,道:“想和离,是因为心中没王爷了。”
她承认,婚后一段的夫妻恩爱确实将她迷失了自己的心,误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并且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产下了浩儿、瀚儿。
可是,当“苏崖”这一次再次闯入心头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即使过了五年,即使已为人妻,即使诞下了那人的子嗣,她心中的位置,有的一直只有苏崖而已。
她以为想到北堂墨信在玉侧妃那里留宿,自己心里难受是因为爱他,原来,不是如此,因为,每每那时候起她就会想,如果是苏崖,他绝不会这样伤自己的心,所以,那时候,她想的也是苏崖。
当年,一道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迫使她嫁入信王府,迫使苏崖远走他乡。
而如今,苏崖已死,她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做着信王妃这个位置。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北堂墨宸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不爱他了,可是她的疏离的表情却在告诉他,她心中真的没他了。
北堂墨信霍然站起身,道,“柳莲,你别忘了你已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孩儿的娘亲,想和离,本王是不会同意的。”
言罢,他直接甩门走了。
而当房门关上之后,柳莲再也忍不住,眼中一颗颗泪水滚滚滑落,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不给自己发出半天呜咽声,可心里却不停的在喊:苏崖,苏崖,苏崖。
她当然知道身为皇家媳妇想和离有多难,也知道女子被休离之后再难以嫁人,可是她却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会被世人所耻,也在所不惜。
相比柳莲的悲痛,同处于帝都的端王-北堂墨媏却在得知苏崖已死时,却是心情颇好,他以为灾粮被劫一案已经结束,却不知道,这一切才开始。
------题外话------
感谢無心者澤的鲜花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