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砸门声很沉闷,而且没有人声。这种感觉很不好,拼着最后的力气,把晓晓往里拖了拖,我想和傅白尽量保持距离,对方只是想要了傅白的命,烟这么大,不一定会注意到我们。我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上。最终,门开了,“呼”一下子,一股热浪冲进来。我用湿被子捂着口鼻,尽量不发出声音,浓烟里走进来一个人,手里冷光一闪,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果然!那个人慢慢往里走,无声无息,但的确是在寻找什么。傅白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晕了,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悄悄摸了摸,在不远处摸到一个东西,像是烟灰缸。我把心一横,朝着傅白扔了过去。傅白被砸得哼了一声,这一声也吸引到了那个人。把一个人引上死路,这是我第一次切身做这样的事,虽然是临危时的自保,但仍旧心慌得厉害。那人很快发现了傅白,还用脚踢了踢他,我咬住湿被,闭了眼睛。忽然,身边的晓晓咳嗽了一声,她动了动,似乎是被呛醒了。我暗叫不好,完全没有对策,而那个人,听到声音,向我们走了过来。他走到我面前,弯腰看了看,他头上戴着戴着防毒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觉得他似乎笑了笑。他靠近我,慢慢抬手,我心狂跳,头晕眼花,嗓子和胸口的疼痛更加剧,即便这样,我也不想被他杀死。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脚步声,而且好像不只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的人回过头,我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他猛然一歪,像被人打倒了。有希望?我忍不住猛烈咳嗽了几声,恍惚中有扶起我,我勉强睁着眼睛,透过哗哗的眼泪,看到复玉关紧绷的脸。我说不出话,指了指晓晓,他点了点头,随后我看到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把晓晓也扶了起来跟在我们后面。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提着的那股劲一退,我立时晕了过去。早听说水火无情,这次算是见识到了。醒过来的时候喉咙和胸口还疼得厉害,眼睛也刺痛,所幸除了手上不知道怎么被烫了几片水泡,别的大伤没有。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一片白,有药水的味道,还有什么仪器的声音。“你醒了?”有人问道。我还没有回答,就听到这个人兴奋的叫了一声,随后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我的视线渐渐恢复,站在我面前的复玉关正着我。他旁边站着一个护士,刚才应该是她发现我醒了。“感觉怎么样?”他问。我摇了摇头,浑身没有力气,哪儿都疼,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没事,别急,”他低声说着,从旁边拿过一个杯子,先用棉签浸湿了给我涂了几遍嘴唇,才用小勺一点一点喂我。心里又酸又暖,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汇聚,让我又有点想哭。喝着喝着水,我脑子清明了一些,想起晓晓,急忙向四周看看,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禁有些慌。复玉关按住我的肩膀,说道:“你朋友没事,挺好的,在另一个病房,她爸爸在陪她。”我松了一口气,又喝了半杯水,等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些,至少可以发出声音了。“谢谢。”他握着杯子的手指一僵,“和我还说谢?”这种感觉很复杂,我知道要下手的人是沈雪,当然被派去的人不知道我是谁,如果知道我也在,我相信她会很乐意把我也捎带上。她想让我死,而她和复玉关是夫妻。我没有说话,一是嗓子疼,二是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尽管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比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比如那个被他打翻的人是谁。闭上眼睛,这次死里逃生,我和沈雪之间是永远没有缓解的可能了,前两次没有被她玩死,这一次虽然是捎带但也差一点。这也彻底断了我想再跟着复玉关的心思,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赔上,目标先达到,还是我先玩完,我不能保证。难道真的要回老贾那里,重新再物色人选?曾经那么接近过成功,又要从零开始,怎么想都不甘心。胡思乱想了很久,也没有个头绪,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感觉好了过久,似乎听到外面有炮竹声,我动了动眼皮,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香气。让我意外的是,周嫂正在小桌前忙碌,桌子上摆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粥和热气腾腾水饺和我喜欢的小笼包。“醒了?”低沉的身边从另一侧传来,我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蒋玉沉阴沉的脸。吞了口唾沫,嗓子还是巨疼,忍不住一皱眉,他端起一杯水尝了尝,又放了根吸管,然后端到我面前。我伸手想接,他瞪着我不说话,我心虚的凑过去,就着他的手,用吸管喝了几口,味道有些熟悉,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这好像是之前他说的什么特质普洱。喝了几口不想再喝,他干脆的说:“喝光。”我无奈的喝完最后一口,还没有喘口气,就听他冷冷说道:“我真不该相信你,你离开的时候怎么说的?嗯?”我哑口无言,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吧,谁愿意用死来逃避做饭啊。周嫂把小桌推过来,笑吟吟的指了指,又看了看蒋玉沉。他沉着脸不再说话,我也确实饿了,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慢慢吃。窗外炮竹声声,我在病房里吃饭,安静的诡异,旁边还杵着一座冰山,这大年夜过的……真是画风新奇。蒋玉沉大概一直没有走,吃过饭我继续睡,中间醒了两次,他都在。再次睡着之间,忽然间觉得,睡之前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哪怕是阴冷的臭脸,也挺有意思的。大年初一,我穿着病号服在房间里慢慢走,蒋玉沉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说一会儿就回来。听到有人敲门,我转头一看,是老贾。他手里提着不少东西,一古脑儿的放到桌子上,看到我眼泪差点流下来,走过来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说道:“云落,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救了我的命啊。”没错,晓晓就是他的命。我笑了笑,“你太夸张了。想吓死我?”他抹了抹眼睛,清了清嗓子说道:“激动了,激动了。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没有?昨天来过两次,你都在睡着,没打扰你。另外……”他看了一眼门口,“那位,满身杀气。”我知道他指的是蒋玉沉,转移了话题问他晓晓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他又有些激动,说没事,没有外伤,就是被烟呛了,打点点滴就没事,他低头看着我的手,有些过意不去。随意扯了几句,他低声说道:“你不是让我查那个沈公子的死吗?这事儿啊有点难度,我正在抓紧,但似乎好像有人故意把事儿压住了。你别急。”我点点头,心里当然清楚,这事绝不简单。他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楼道里有人喊几号病房的家属,他对我说先走一步,回头再说,急匆匆出了病房,喊着“在呢在呢”。我转身走到窗口,今天的天气还挺好,正想推开窗子,听到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忍不住笑笑,没回头问道:“又落下什么东西了?”老贾总是这样,丢三落四。意外的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我诧异的回过头,发现来的人不是老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