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的确是个淘气的孩子,我等着上帝伸出她巨大的手把我给捉回去,放到我该去的地方,放到教室里面去。可上帝才懒的管这一类的事呢。
//
当我走过了象鼻子,爬到大象头上时,我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哩,我四处张望,目极所至,全都是月亮照不到的尽头,这一切映到我的心里,并不能组成什么美景。于是,我放慢了脚步,我心里留恋那个姑娘,我真该回去看看她,我是说,你要是对一个姑娘发了火,甭管是多讨厌的姑娘,你都想回头再看看她什么的,那根本就是个本能的行为。
老天,可就在我想这一切的同时,她追上来了。我一听她的脚步就知道她追上来了,她虽然没叫我,但我还是转过身去,算是迎接她了,她还抱来了那只可怜的小兔子,这让我突然有种预感,那只兔崽子将给我们带来麻烦——甩不掉的麻烦!
可我没有和她说话,只要我知道她在后面,那我就不怕了,我是说,那我就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了,于是,我又加快了脚步——我怕她突然叫住我,非要和我聊点什么不可。或者让我来抱那只该死的兔子,我恨不地摔得它粉身碎骨,要是它不能自理的话。我最不能看的就是它在那痛苦的挣扎。而我无可奈何。
上帝保佑,她根本就没有叫我,这样我就不那么讨厌她了。她只是在我后面紧紧的跟着,嘿,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跟着我,我是说我当时仍不敢承认她就是我以前的那个宇琼。更何况就算是她,我也不想回头说话,我揣摩她一直在一遍遍地背诵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以便在我转过身去的时候说给我,她也许最先准备的就是如何回答她为什么要跟着我这样的问题。哈哈,我***才不会问哩。我不喜欢问为什么。比方说突然有谁扯过我***脖领子,给了我一耳光什么的,我他妈从来就不问为什么。要么我就还给对方一耳光,要么我什么都不做,我他妈什么都不会做。恩,要是有人打你那么一记耳光,他一定等着你问他这是为什么,然后他好劈头盖脸般的解释给你。可要是你不问他这些问题,那么他显然就成了输家了,没准他还会急溜溜的跟着你屁股后面一口口地告诉你,说你不该吻他倒霉的妹妹什么的。那你就完全主动啦。我是说,那你就没让她得逞——你简直是一次胜利。我一直都赞成那句话——他打你,是因为他害怕你,我***打心眼里赞成。
(喝水)
我该继续给你讲了,我不是没和她说话吗?她也不和我说话,活象个哑巴一样。总之,这山的确很阔,我没想到大兴安岭会有这么个地方——简直是块高原。无论你往什么方向看,你都会觉得这地方的确是块没有尽头的高原。依稀的树影告诉你山势的走向,还有脚下的路,它们会不知不觉的带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人多了,路也就杂了。我他妈一直摸索在别人的双脚踩出的路上,这让我丝毫没有新鲜的感觉。恩,一时间,我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创造都消失掉,那我们就轻松多了,我是说,那我就可以不必整天学那些学不完的定理什么的。我可以自己去研究。如果我突然发现了别人曾经发现的问题时,那我就可以享受到我的快乐,可现在不行。等我把别人发明的东西学完的时候,我的创造力大概会同时消失,可我会抢手的要命,我成了再好没有的机器——
我是说,照这样发展,早晚有一天,人类会没有问题去研究,现有的东西会让你学也学不完。那么人性,遍成了人所遇到的最直接的问题,并且永远都是个迷。上帝要是真的可怜我们,就应该在每代人结束的时候,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将那个时代的一切统统带走,我不发牢骚。我也不是个牢骚的传播者。
我不愿意讲这些,更不愿意去想。我想这些东西经常会搞得自己很累,因为所有这一切的答案老是夹在一个巨大的矛盾中间,我该住嘴了。真的。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此时我们已经走进了一个树林里,树林?可以这么说,不过是稀疏的几十株杨树,这地方很少有别的树种,我回头望了她一眼,她也正望着我,这回我可对她说话了,我不愿她望着我那种委屈的样子。
“嘿。我想,这多办是个人工林,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斜着挖的树坑。”
“这,这也不能全怪挖数坑的人。”她说。也许是因为我打乱了她的台词,她的回答显的不那么灵巧。
“看这树根本就长好,挡不住丁点儿的月光。”不知是什么东西拌了我一下,恨得我又狠狠的骂了一句。
“别骂人。”
“我没有骂人,”我说:“我***谁也没骂。”其实我是想说谁也没有骂人。
“别说脏话。”
我回头瞅瞅她,说实在的,我到是挺想问她为什么老跟着我,我也想好好的坐下来跟她聊聊,以便知道一下我所迷惘的问题,有那么一多半的问题我都记不起来了。但我怕那么一来,我就会没有勇气去寻找我所要到达的终点了。这也许就是我不想接受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所以我必须自私的利用她给我打气,有时候女人真能帮你完成什么事哩。我***知道女人的作用,到底对我自己有多大的影响,我真的知道。
于是,我又假惺惺的跟她搭话。还温柔的接过了那只小白兔子,我接过它的时候恨不得一下子掐碎它的喉咙。我之所以这么温柔的对待这只可怜的兔子,完全是想让她知道,我是个怎样喜欢小动物的人。恩,你只要是对她的兔子温柔些,她就会以为你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哩。
你也不难发现,你要是对那只小兔子好一点,她几乎都乐得合不上她的小下巴了。女人这东西真的很奇怪,你要是想讨好她,你根本不用对她耍什么花招,你只要表现得有多么爱她的小兔子就可以了。我这么做显然让她高兴得不得了。于是,我们所有的话题都转向了这只可怜的小兔子,这可真的好笑。
“你看它的毛有多白。”老宇琼像是第一次发现它是个白兔似的,但我敢打赌,她说这话,完全是从心里说出来的。
“是啊,真白。!”‘傻瓜’后面是我想说的。
“你看呀,她的眼睛有多亮。”对方仍然是那么激动。
“的确,真亮。”我说。‘亮个屁’“要是在白天你准会看见它也有一对红红的眼睛哩。”我这么说完全是在拿她开心。
“我现在就能看出来,也许它真的是红眼睛呢!”她伸着脖子,意思是她观察的有多么仔细。
可她这么一说,我不尽笑出声来,我真的笑出声来了。于是我又把兔子塞给她,说真的,我们这么塞来塞去我都有些心疼那只小兔子——无辜的小兔子。
为了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的存在于对方面前,我们把它当成了一个可怜的道具。不过,我也毫无办法。我敢打赌,每十对闲谈的人当中,至少就有那么九对在谈论跟他们各自不相干的问题,我是说,有那么一多半人都逮着一只无辜的兔子不放,做为一次无聊的见面礼啦。
我们足足围绕这只小兔子谈了四五个钟头,起初我讨厌这种假模假式的谈话,我他妈恨不得把它扔到哪个悬崖底下摔死。这却是我为解救它而想出的唯一办法,而后来我渐渐的贫于应付,直到最后,这样的谈话搞的我筋疲力竭。我差点没死在路边。可有一阵子,我几乎麻木了,我突然从这种无聊的谈话中得到了快感。我是说,尽管我不愿意跟她讲,但我说的话确能取悦我自己。这让我感觉一丝飘渺的兴奋——我的确容易满足。
最后我没忘了按她的意愿给小兔子起了个名字——“罗茜!”我说。我真的忘不了小罗茜。可她乐的不得了,她也爱极了这个名字。
月光渐渐地淡起来,此时离我们出发的城市已经很远了,早已望不见来时的路。几时,我们穿过的杨林也已成了视线尽头一抹浓浓的墨迹。歪在我们前面的是一排老榆树,当你遇到什么阻碍的时候,是你回头看的最好机会。脚下路已经模糊-——
罗西_罗西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章3更新完毕!